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鉴擦,是一场针对女性的猎巫活动

反对猎巫的 莓想到吧 2023-07-01


前段时间,网红狗头萝莉疑轻生的事件在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。


早年间被父亲性侵、高中为了学费和生活费被男人包养、毕业后去电子厂打工被强奸,后来做擦边游戏主播……人生几乎每个阶段都遇人不淑,一步步坠入深渊,这样的经历令人叹息。


好在人是救回来了,但网友们却为了她做「擦边女」的事吵翻了天。


似乎,当一个女生被认为是「擦边女」,她的一切经历和苦衷都可以被忽略,只需要承受他人的道德指责就可以了。这种「裁决」,某种程度上也让人们在早些时候忽视了她的「求救信号」,差点就酿成悲剧。


但更值得警惕的是,「擦边」的鉴别范围,正在扩大。


前几年,热依扎穿低胸吊带的机场照引起争议,被骂「博眼球」「有伤风化」。最近,李菲儿晒裸露后背的照片,也被骂上热搜,有人说她「故意在打擦边球」「想红想疯了」。


对普通人更是如此,且不说多少女孩只因穿得稍微性感些就被造黄谣,甚至染个粉色头发,也会被说成是「头发染得像陪酒女一样」。


不知不觉,互联网似乎只剩下两种女人:擦边女和从来不晒照的女生。


所以今天就和莓莓一起冲浪,一起了解:




「擦边」的历史


「擦边」这个词用于形容色情,最早可以追溯到本世纪初的扫黄打非活动,指代那些挂着发廊、按摩店旗号,实则提供色情服务的店铺,这些违法操作被定义为「打色情擦边球」。这样看来,它本身的分量可是要比现在的「擦边」重多了。


还有人从擦边中看到了商机,开始反其道而行之,开按摩店暗示擦边,实则提供正规按摩,还骗到不少钱,也是令人哭笑不得。


图源 | 微博


随着互联网的普及和流行,越来越多的人发现:色情真的是流量密码。既然真色情违法,那么就在色情的边缘试探,也就是擦边。


商家利用性感魅惑的模特吸引客户——汽车展览上的车模、突出代言人身材的广告、具有性暗示意味的标语,迎合男性凝视,可以说屡犯众怒。


当自媒体时代到来,博主通过直播/视频/图片擦边博取流量——「福利姬」用自己的身体拍摄并出售大尺度内容,某些主播穿着露肤度高的衣服跳舞或是做一些性感动作,以此来换取关注。


似乎一瞬间,扭腰、丝袜、裸露开始霸屏,乌烟瘴气,光怪陆离……因此一个新的职业「网络鉴黄师」开始走进大家的视线。


但「网络鉴黄师」这份职业并没有许多人想象中那么「爽」。相反,从业者长期面对不良内容,心理压力很大,部分人甚至发展到需要心理干预的程度。


与鉴黄师不同,网络上还活跃着另一个群体——「鉴擦师」,即网友自发在网络上以个人喜好鉴定擦边视频,听起来好像还不错,但随着擦边的边界逐渐扩大,「鉴擦」的味道开始变了。



怎么这也是擦边


「擦边」的「边」,原本指的是在规定界限的边缘,可是在互联网「鉴擦」的浪潮下,这个「边」渐渐变得漫无边际了,且只针对女性


2020年,一位女孩穿JK制服在漫展上拍照,摆姿势时不慎走光,其照片引发广泛关注。她事后澄清自己当时穿着再普通不过的「安全裤」,但令人作呕的是,许多男性摄影师不但不提醒她,还从后面偷拍她走光的样子。然而,遭网暴的只有她一个人。


有网友为她说话

图源 | 知乎


那么到底什么算擦边?露沟、露腰、露腿,还是穿黑丝?每个鉴擦师都有专属于自己的一套理论。在一些人眼里,穿吊带是擦边,穿短裤是擦边,连吐个舌头也是擦边……


连露小肚子都擦边,也是挺让人无语的

图源 | Momo7


还有人借「大大方方的性感」踩「擦边」,说「性感是大大方方展示自己,擦边是扭扭捏捏取悦他人。」


可这种分类标准本就是主观的。到底如何判定一个人晒照的动机是不是取悦他人?我们以为自己设定了标准,但却无法去真正使用这种标准,因为试图用旁观者的视角去猜测一种主观态度,这本身就是不可靠的。


女明星的杂志封面,也算擦边?

图源 | 微博


不仅是网友,网络平台的审核规则,似乎也在收紧。但凡女性,在直播中出现一些肌肤「裸露」,就容易被警告甚至关停。


但是,颇为荒诞的是,这份规则按照性别划分了两种不同的标准。男人的身体裸露却不会被视为问题,他们甚至可以直播卖女性情趣内衣,就算被删除,也是因为他们的胸部被系统误判成了女性的胸部。


男人卖女性内衣,可以直播试穿

图源 | 微博


去年很火的飞盘运动,也被称为擦边运动,因为女生多。那些玩飞盘的女生,更直接被称为「飞盘媛」


不少女性分享帖的评论区「为啥要穿瑜伽裤和吊带」「是不是真去运动的」不绝于耳。


「因为女性秀了身材,所以不是正经运动。」

图源 | 微博@郭洋子


不管是否违规,那些「鉴擦者」默认「我的眼睛就是尺,我说她擦边就是擦边,只要我认为她擦边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审判她、网暴她,甚至可以造黄谣。」


他们用一切最难听的、与性有关的词汇辱骂「擦边女」,却从未想过他们的定义到底是否合理。


在这样的环境中,一些女孩们被迫开始自证清白,但标准都掌握在鉴擦师手中,无论怎样挣扎,其实都没有逃出被审视、被性化的圈套。当自证得不到回应时,一些女生开始反思自己,甚至开始改变自己。


正常的露肤,凭什么被「鉴擦」?

图源 | 小红书



「鉴擦」乱像的背面是厌女


扩大化的互联网「鉴擦」,其实是一场彻头彻尾的「猎巫运动」。你不需要是真的女巫或是擦边女,只要别人认为你是,你就得接受审判。


对擦边的鉴定,已经上升到人格侮辱的程度。「鉴擦」不只是给一个女孩贴上「擦边女」标签,更多时候伴随而来的还有莫须有的罪名和网暴。


去年,西安某脱口秀演员在演出时,得知一位女观众来自某高校后,竟然信口调侃该院校的女生都不好好学习,一心想当网红,甚至还模仿扭屁股的动作。


该演员自然是被投诉了,可背后深藏的观念令人担忧:即使那位女生什么都没做,都可以「被擦边」。


欲加之罪,何患无辞?

图源 | 微博


说到底,这只不过是披着「假正义」羊皮对女性进行「荡妇羞辱」。只要有女性的身体出现,无论怎样都可以判定为「擦边」。


上野千鹤子在《厌女》中写过男人迷恋超短裙的现象:「即使是片段的女性符号,也会让他们轻易而迅速地发生反应,如自动机器一般。」


无辜女生被「鉴擦」,不过是因为男人会凝视她们的身体罢了。她们没有错,错的是把女性身体与色情划上等号的观念。


「鉴擦」的本质,是责怪女性「勾引男人」

图源 | 《摩天大楼》


性转一下,就是答案。人人都骂「擦边女」,但很少有人会去指责「擦边男」,因为在传统观念中,只有女性的身体是被性化的,只有女性的身体裸露是不道德的。


正如一位反对「鉴擦」的网友所说,男人不会对着男人「鉴擦」。鉴擦者们出警的对象,从来就只有女性。


而女性被迫自省、避免「擦边」,或是与被打成「擦边女」的女性割席,无异于新时代的裹脚布。「只要穿得保守,不做能引人遐想的姿势,就是好女孩」,这样的要求,难道不像「贞洁牌坊」吗?


如何自证是性感还是擦边?

图源 | 《让子弹飞》


诚然 ,法律规定的低俗色情无疑是需要被我们抵制的,因为这些低俗色情其实就是赤裸裸的物化和剥削女性。


但女性正常的自我展示,绝不应该被旁观者随意归为擦边,并肆意羞辱、攻击。当人们拿起放大镜,扩大了「鉴擦」,就缩小了边界,最终遭到挤压的,是女性正常生活的空间


对那些「空口鉴擦」的人,莓莓只想说:少对女性指指点点,我们活着不是为了接受凝视,而是为了做自己。



-喋喋不羞-


你怎么看待「擦边」?



祝你早安、午安、晚安,

我爱这个世界。



REFERENCE

[1] 北戴河桃罐头厂电影修士会. 网红狗头萝莉轻生,为什么引起骂战?[EB/OL]. (2023-02-07)[2023-04-04]. https://mp.weixin.qq.com/s/fObemcXhuXip-eK1QVdnmA.

[2] 莓辣MAYLOVE. 「露这么多,还扭屁股,肯定是擦边女!」[EB/OL]. (2022-09-12)[2023-04-04]. https://www.163.com/dy/article/HH3N6DO80545G0TE.html.

[3] 每日人物. 带薪看片,月入上万,是对鉴黄师最大的误解[EB/OL]. (2021-08-06)[2023-04-04]. https://mp.weixin.qq.com/s/yr36iOULt3Q0hoyH8gO6hA.

[4] 上野千鹤子. 《厌女》. [M] 上海:上海三联书店. 2015年1月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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